心之所至

幻化的羽翅　短暫的溫柔

誕生者為純粹之白

我記得妳的溫柔

接受我與眾不同的色彩

卻無法面對　妳留給我的白

人界　夢夕村

吉夫特坐在湖岸邊，望著逐漸結冰的湖面發呆，雪季已經開始了，湖面已經結冰，在過幾天連湖裡的水就會結冰，湖邊的植物也將結成冰，透過雲層照下的陽光，讓結冰處閃閃發光。

已經有多久，沒有回來這裡看著這裡的景色了呢？

如果當初，自己沒有來到這個村落，沒有在湖邊結識那名女孩，是不是一切就會不一樣了？也許這村裡的每個人會過著更好的日子。

至少希凡不會再一次被帶走重要的人。

「吉夫特。」

熟悉的聲音從後方傳來，吉夫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，「茵，我這麼做是對的嗎？」

來人沒有回答，在吉夫特附近的石頭上坐了下來，「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件事，但我覺得你一直坐在雪地上，遲早褲子會溼掉的。」

「……」吉夫特給對方送去一個白眼，「妳就不能正經些嗎？」

茵聳聳肩，「誰叫你說話沒頭沒尾的，誰知道你在說什麼？我們以前就沒有這種默契了，現在又這麼久沒見面，你哪來的自信覺得我能聽懂你在說什麼的？」

「算了，不跟妳說了。」吉夫特很果斷地放棄，繼續望向湖面。

茵挑了附近的一顆石頭，在上頭施了簡單的結界，避免直接坐在雪上。

她也已經很久沒有來夢夕村了，自從那件事情發生後，吉夫特消失無蹤，夢夕村也見不到他的身影，她就沒有再來過了，畢竟她本來就是因為吉夫特才會來到夢夕村。

兩個人望著湖面沉默許久，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對方了，但他們並不急著敘舊，坐得很近，卻仿佛沒有對方的存在。

「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的對，或絕對的錯。」茵首先打破沉默，「曾經我覺得是錯的事，如今看來也許是對的，曾經覺得是對的，現在卻覺得是錯的。就像當年我認為讓你離開天界是件好事，這些年來也從來沒有試圖尋找過你，讓你去找出自己的答案，但如今，」茵看向吉夫特，「也許我當初不該放任你一走了之。」

「這不是對的，也不是錯的。」吉夫特隔了許久才開口。

「或許單純用對錯來判斷事情是不洽當的吧，黑與白之間，總有著模糊不清的灰。」

「這是妳的答案嗎？灰翼天使的意義？」吉夫特笑了笑，想起茵以前答應要找出灰翼天使形成的原因，那時候的茵信誓旦旦會找出答案，卻在自己離開天界時親口承認找不到答案，甚至放棄尋找答案。

「我說過我不想找答案了，反正我接受灰翼天使的存在，你們還是天使族，我知道你們沒有變，既然沒變，那翅膀是什麼顏色有差嗎？」茵微笑，她好像注定要和灰翼天使糾纏不清，先是最好的朋友變成灰翼天使，接著自己守護的天使也變成灰翼天使，上次回天界時，天使長還開玩笑地說要將灰翼天使的業務交給她。

「有差吧，」吉夫特不可置否，「變成灰色，就不適合住在天界了。」否則他也不必在人界流浪這麼久，但也多虧這無止盡的流浪，使他在人界看到許多天界不曾見過的事物。

「可是還是能回天界。」茵停頓了一會兒才又開口，「我需要你回來天界。」

吉夫特愣住，疑惑的轉頭望向茵，「……妳想要我回天界？」

「不是『想』，是『需要』。」茵糾正，她明白吉夫特會理解她用詞上的不同所代表的意義。

吉夫特勾起笑，「我很驚訝天界會有妳處理不了的事情。」

「這件事也和你有關，你出面會讓事情變得容易許多。」

「如果我說『不』呢？」

「那我會讓你後悔。」茵微笑，如同以往那般的微笑。

吉夫特卻感到一陣惡寒，一點也不想挑戰茵的手段，「是席德拉的事？和弗瑞特？」

茵點頭。

「我不明白我出面能有什麼效果。」

「那是你不懂你在天界的影響力。」

「我在天界還有影響力？」吉夫特皺眉，不認為自己出不出面會造成什麼不同。

「你出面，我才能在席德拉不出席的狀況下，保下她。」

「發生這麼大的事，席德拉還想繼續逃避？妳就放任她逃避？」這一點也不像是茵的作風。

「那你呢？時間都過去這麼久了，你想要繼續逃避下去嗎？」茵反問，「席德拉是加害者，但也是受害者，而不論怎樣算，這都和弗瑞特脫不了關係，也和你脫不了關係。而且，保下席德拉，也才算是保下弗瑞特。」

「……」吉夫特陷入沉默。

茵也不在意，任由吉夫特什麼也不說，她知道吉夫特需要時間，雖然她自認已經給他夠多時間。

等了這麼多年，茵不在乎再多等這一點時間，只要能達到目的。

終於，吉夫特輕嘆口氣，「我知道了，我會回去的。」

＊＊＊

貝希站在大會議室外，身穿白天使的服裝，這是前陣子從荻雅手上接過的，是實力受到認可的證明，但今天是她頭一次穿著這衣服出現在公開場合，心裡難免感到有些彆扭。

「貝希。」荻雅出現在貝希身旁，身上也是大天使的正式服裝。

每個踏入會議室的人都穿著正式服裝，這是天界少數的規矩之一，出席正式場合時，每個人都得穿上正式服裝，其他時候愛穿不穿都不會有人在意。

「荻雅，席德拉會不會來？她會不會出事？」貝希心裡忐忑不安，雖然早就知道這場會議是要討論席德拉傷人一事，也相信茵會保下席德拉，但貝希就是無法安心，連弗瑞特都拋下不管，也要跑來看看這場會議。

「席德拉不會來，」荻雅搖頭，「我昨天才知道茵答應讓席德拉不回天界，茵恐怕是想自己處理下這個案子了。」

「這樣沒問題嗎？」貝希聽了更加擔心。

人群裡忽然一陣騷動，貝希和荻雅都轉頭一探究竟。

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男人出現在會議室外不遠處，離他最近的是一個銀色長髮的聖天使。

「那是……茵？」貝希有些不確定，人群將她的視線遮住，加上對方背對著她，她只能從銀髮和聖天使的服裝來判斷對方的身份。

「是茵沒錯，」荻雅呆愣愣的回答，「她居然把吉夫特找回來了……」

另一頭——

茵實在很難維持臉上的笑容，「我說你，穿這什麼衣服啊？」一身的黑衣，還用斗篷的帽子將自己的臉遮住大半，這在一群以白色為基調的天使族中，隔外顯眼。

雖然茵沒打算讓吉夫特當個旁觀者，但也不必這麼醒目吧。

「家常服啊，不然呢？」吉夫特聳聳肩，不甚在意旁人投來的異樣眼光。

「你的正式服裝呢？」

「妳覺得我應該穿哪套？」吉夫特笑著反問。

「……」茵陷入沉默，真要穿的話應該是聖天使的服裝，但吉夫特沒有被正式授予聖天使的資格，「大天使那套？」

吉夫特搓搓手，「沒問題，那妳在這裡等我一下，我去跟卡爾奇德借看看。」說著就準備唸咒語離開。

「你太矮了。」卡爾奇德不知何時來到吉夫特身後，打斷對方的魔法，很沒道義的恥笑，「穿我的衣服會太大件。」

「你——」吉夫特頓時被刺激了一下，其實他也沒有矮到哪裡去，真要說的話是卡爾奇德太高，才會硬生生和他差了一顆頭。

「咳，正式場合不准打架。」茵勸阻著正要打起來的兩個人。

「你們兩個還真是一點也沒變。」荻雅穿過重重人群來到他們身邊，「一見面就打架，根本就是小孩子。」

「明明是他先惹我的。」吉夫特率先指控。

卡爾奇德聳聳肩，「我什麼都沒做啊，只是說了實話而已。」

「好了好了，別鬧了。」茵趕緊出來打圓場，「等一下大家都是重要人物，臉上掛綵會很丟臉。」

「嘖。」吉夫特倒是也知輕重，只是久未見到老朋友，一時忘了現在的場合，「荻雅，上次抱歉啊，妳沒事吧？」

「嗯，已經沒事了。」荻雅知道吉夫特指的是上次為了帶回席德拉，而湊巧碰上吉夫特的事，「倒是你，終於捨得回來啦？」

「要不是茵我也不想回來，這場會議結束，我就要回人界了。」吉夫特很快表明立場，他沒打算在天界待太久，他的身份只會給天使族帶來麻煩。

「你開會穿這樣？」荻雅質疑著對方的服裝。

「我們剛剛就在討論他該穿什麼進去。」茵在一旁解釋著，「我看我下次應該要跟天使長建議一下，弄一套灰翼天使的正式服裝。」

「但是沒有幾個灰翼天使會參加這種正式場合吧？」吉夫特笑著說，「要是為了幾個特例就設計衣服，也太費工了些。」

「如果是席德拉回來的話，也是會有一樣的問題，我看還是有這必要。」茵很認真地考慮可行性。

「現在問題是出在你穿黑色吧？」荻雅指出關鍵點，「就算沒有正式服裝，至少也別穿黑色的來引人耳目啊。」

「這是灰翼天使的代表色！」吉夫特一臉驕傲地說。

「是衣服沒洗吧。」卡爾奇德吐槽，「這傢伙從以前就不愛洗衣服。」

「喂，好歹我有用魔法洗。」

「夠了夠了，停！」看他們兩個又準備吵起來，茵趕忙再次阻止，「吉夫特，你還有別的顏色的衣服嗎？」茵也認同荻雅的話，問題真的就是出來衣服的顏色。

「有，但是在家裡，妳知道我家魔法的。」吉夫特也很無奈，「我沒想過那魔法會有把我自己擋在外面的一天。」

「噗哈哈——」其他三人都笑了。

「喂喂喂，再想不出辦法我就只能這樣進去了喔！」

「算了，就這樣吧。」茵邊笑邊說，「反正我想天使長也不會反對，要是誰對你的衣服有意見，我就請天使長讓他負責設計灰翼天使的衣服。」

「那會不會一穿上去就爆炸啊……」

「沒問題的，你第一個試穿，我相信以你的魔法能力，這點小手段你應付得了。」這點茵對吉夫特倒是很有自信。

「……」吉夫特瞬間不知道該回答什麼。

(To Be Continued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