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之所至

這一定是因為天氣冷吧，不要跟我說連小綠也怕啊！

而且到底是什麼東西？為什麼我啥都沒看到？

頂樓的光線並沒有多好，只有靠近樓梯間的一盞小燈，那點微弱的燈光根本無法照亮四周。

「是蟻妖！快逃啊！」小綠驚慌失措地緊靠著我，「嗚，來不及了，被包圍了，我討厭蟻妖。」

「蟻妖？」我愣，是指螞蟻嗎？螞蟻有什麼好怕的？

下一秒，我感覺到有無數的東西從腳底爬了上來，從褲腳鑽了進來，詭異的麻癢感從腳底開始快速漫延上來。

「靠！啥鬼？」我抖動著腳想要把那東西弄掉，手也往褲子拍打，但一點效果也沒有。

「阿一，把那包砂糖丟掉！」小綠不知何時變成了金魚的模樣，飄在空中對我大喊。

啊？砂糖？

這包是砂糖嗎？

用這個吸引妖怪……還真的是螞蟻！

我趕緊把手上的砂糖丟到地上，倒出來的白色砂糖在黑暗的地上特別顯眼，沒多久，就感覺到身上的螞蟻開始離開，該死的被一群螞蟻爬到身上的感覺超噁心的！

難怪妤詩跑得這麼快！

螞蟻們往那包砂糖聚集，紅色的螞蟻幾乎將在袋子外的砂糖完全覆蓋。

這也太多！這包砂糖根本不夠他們吃吧！

「阿一，走開。」小綠朝我喊著。

我退了幾步，一顆巨大的水球就朝砂糖砸去，不怎麼寬闊的頂樓頓時淹了幾公分高的水。

就這樣把螞蟻們一次淹死吧！

下一秒，我就發現我錯了。

他們在游泳啊！整個頂樓瞬間變成了螞蟻的游泳池，而且這水還是他們最愛的糖水！

這不科學！螞蟻不是應該要被水淹死的嗎？怎麼可以會游泳啦！

「你以為這點水就可以把我淹死嗎？」一個女子的聲音從陰暗處中傳來。

是妖怪本體！

那是個穿著雍容華貴的女人，還蠻漂亮的，手裡拿把扇子嬌笑著。

還挺有電視劇裡貴妃的樣子。

等等，原來本體是蟻后嗎？

小綠不知何時已經變回人形站到我身旁，地上的水也流得差不多了。

剛剛還在游泳的螞蟻們，此時又生龍活虎了起來，一隻隻四散而去，我想他們是去找流走的砂糖吧。

……螞蟻游泳完就立刻健步如飛這樣對嗎？

「阿一，我討厭蟻妖！」小綠再一次開口聲明，煩躁的不斷踱步，不知道在幹麼。

下一秒，我就明白他的舉動了，螞蟻大軍不只四散去找砂糖，還爬到了我們身上！

被螞蟻爬過的地方不但有詭異的麻癢感，還開始出現了剌痛感。

該死的！這群螞蟻在咬人！

這麼多螞蟻是要怎麼解決啊！水又淹不死！

「小綠，燒死那隻蟻后！」擒賊先擒王，依我不多的除妖經驗來看，把本體蟻后解決，這些螞蟻就會消失了，就算不消失也會變回一般的螞蟻。

……可惡，就算變成普通版本的，數量這麼多也很恐怖啊！只好期望這些螞蟻會跟著蟻后一起消失了。

小綠聽話地再次變回金魚的模樣，一顆小火球就朝一旁愉快看戲的蟻后丟了過去。

那火球似乎和平時看到的不太一樣，好像比較小，是哪裡出問題了嗎？

蟻后也沒有乖乖站在原地讓小綠砸，一個閃身，那火球只擊中了肩膀，頓時燒掉了那個區塊，少了肩膀，感覺手也要斷要斷的，這畫面還真恐怖。

不過至少確定火球是有用的！

「很好，就這樣燒死他吧！」太好了這樣就能解決這隻本體了。

「不行，主人，比消耗戰我會輸……」小綠再次變回人形，撲過來抱住我，整個人不斷發抖。

我呆愣，怎麼回事？怎麼突然抖成這樣？

難道……火球會比較小是因為天氣冷沒有熱量了嗎？天冷又把體內熱量轉成火球所以現在冷得直發抖了？

難不成小綠怕冷的原因是太常用火球亂燒，所以體內熱能不足嗎？

疑惑過後緊接而來的是慌亂，雖然小綠時常喊冷，出門也都非得包得緊緊的，可是從來沒有抖得這麼嚴重過。

怎麼辦？

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蓋到小綠身上，接著把人抱進懷裡，試圖讓他暖和點，可是好像一點效果也沒有，懷裡的人依舊抖個不停。

不行，這樣下去不行，我從口袋裡翻出手機打給妤詩，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了。

這段時間那隻蟻妖一點動靜也沒有，倒是看到一群螞蟻爬上了蟻后的身上，不斷朝那個被小綠燒掉的肩膀爬去，一隻隻隱沒在那個洞裡。

「尤妤詩！小綠很不對勁，快放我們進去！」電話一接通我立刻大吼。

「我知道。」電話那端的聲音顯得很冷靜，但在此時的我聽來根本近乎冷漠。

「那就快讓我們進去！」

「先叫小綠吃掉那隻蟻妖。」

「都什麼時候了妳還管那隻螞蟻？」小綠一直發抖，讓我實在很難冷靜下來，就算他很怕冷，也從來沒有這麼誇張過。

「……」妤詩沉默了幾秒，「小綠現在進來裡面也沒有用，他的狀況不是進來室內就可以解決的，不然你現在把外套給他就該有點效果了。」

「那小綠現在的狀況到底是怎麼了？」

「他消耗了不該消耗的妖力，現在才會處在很虛弱的狀態。」

「什麼叫『消耗了不該消耗的妖力』？」聽起來像是很嚴重的事情。

「他體內水與火的妖力一直以來就不平均，畢竟他本質上還是隻金魚，水的妖力壓制火的妖力是很正常的事。不過當他轉為人的形態時狀況就不一樣了，他必需使水與火達到平衡，否則不是體溫偏高就是偏低，以小綠怕冷的情形來看，他體內的火妖力一直無法與水妖力抗衡，而這幾天天氣冷使這狀況更為嚴重。剛剛又用掉火的妖力，等於是雪上加霜了。」

「簡單來說，就是小綠體內火妖力沒了，所以無法恆溫了的意思？」

「恆溫……你以為小綠是空調嗎？」

「不是，我──」我想不到別的辭啊！

「算了，這不重要，」妤詩率先放棄這個話題，「蟻妖雖然妖力不高，不過剛好屬火，用來補充小綠現在的狀況還是足夠的。」

真的要吃妖補妖力了嗎？

「我不要吃蟻妖，蟻妖味道好噁心，我不要吃！」小綠抗拒著。

……小綠你以前是吃過嗎？

「可是那隻蟻妖不會乖乖站著給小綠吃吧？他又不怕水，是要怎麼辦？」看了一下蟻后現在的狀況──該死的，剛剛小綠燒掉的肩膀長回來了！

這什麼妖怪啊！……不對，這本來就妖怪了！

「他還是怕水的，」妤詩在電話那頭說著，「要淹死的確是不太可能，不過困住他還是沒問題的，游泳總是比走路來得慢，之後小綠直接吃掉就結案了。」

可以不要說得這麼容易嗎？

「我不要吃蟻妖！」小綠再次抗議，「蟻妖的味道比青菜還難吃，我不要吃！」

「呵，」電話那頭傳來妤詩的輕笑聲，「你加油吧，小綠挑食起來很難纏的。」說完就掛了電話。

小綠的挑食我比誰都還清楚好嗎？

「聽起來小金魚的狀況頗糟的呢，」蟻妖巧笑倩兮地朝我們走來，「不過既然敢踩進我的地盤，就別想我會輕易放過你們喔，我的小螞蟻都餓了呢。」

說著，一大群……真的是一大群，比剛剛還要多的螞蟻從蟻妖的裙擺下爬出來，密密麻麻的一點隙縫也沒有，瘋狂的朝我和小綠奔來，這畫面看得我頭皮發麻。

媽呀！也太多螞蟻了！

「阿一，退後！」小綠一把我推開，瞬間變成了金魚，一顆巨大的水球砸向了螞蟻群，一舉將螞蟻群整個沖散，強勁的水流衝向四周，剛被推開還沒站穩的我直接被水流沖倒，跌入水中。

好冷！

我從水中坐了起來，這一跌幾乎可以說是全身都濕透了，整個非常狼狽，還好和剛剛一樣水很快就消退了下去。

下一秒我就發現我錯了，一波水流再次襲來，還坐在地上的我立刻徹底濕透……好冷啊！

「這點水對我沒有效的喔。」蟻妖只被水球打退了幾步，站穩後又繼續朝小綠走去。

小綠顯然對蟻妖很忌憚，後退了點，又是一個水球吐了出去，水球還是沒什麼效果，只是在地上又積起了一池水，很快又流掉了。

水退去後，地上的螞蟻好像少了一些，一隻隻都朝小綠的方向過去，反到沒有再朝我攻擊，這有點奇怪，小綠變成金魚後是飄在空中的，那群螞蟻根本爬不到他身上，為什麼還會一窩蜂朝他過去？

還沒思考出答案，水球又一次從小綠口中丟出，打上蟻妖後濺起大量水花，再次潑了我一身，還有……小綠。

那些螞蟻隨著水流攀上了小綠的身體！

昏暗的夜色裡看不太清楚，但的確可以看到小綠身上有東西在動，仔細觀察也可以發現小綠不正常的扭動著身體，那些螞蟻正在咬小綠！

小綠口中再次聚集了水球，「住手，小綠！」我連忙大喊，水球會讓更多螞蟻爬上小綠的身體，蟻妖特地站在那裡給小綠打，讓螞蟻爬上小綠的身體，這肯定有問題！

小綠硬生生停下了水球的攻擊，歪了歪頭看了我一眼，又警戒地望向蟻妖。

到底怎麼回事？蟻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？還有，明明已經停下攻擊了，為什麼小綠的力量還是在逐漸減弱？

(To be continued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