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之所至

有時候，有些事並不會如自己預期那樣發展。

用別句話來解釋的話就是所謂的天不從人願，還有一句話叫人算不如天算。

我現在就處在這種狀況下……

本來對封面要畫些什麼我是有些概念的了，畢竟期末考期間也不可能都在讀書嘛，讀不下去的時候就會多少在腦中構圖。照理來說我已經知道該畫些什麼應該進度可以蠻快的才是，但是……

「阿一，這是什麼？」

「擦子。」

「做什麼用的？」

「寫錯的時候擦掉的。」

「可以吃嗎？」

「……不行。」

「喔……」

「那這個呢？」

「尺。」

「做什麼用的？」

「量長度的，不能吃。」

「喔……」

這類的對話一直在重復著，直到小綠從廚房裡拿了東西出來。

「阿一，這是什麼？」

一抬頭就看到小綠拿著水果刀，一臉認真的看著我。

「嚇！你幹什麼？」

不管他的表情多麼認真、多麼求知慾旺盛，看到有人拿一把刀站在旁邊還是很恐怖啊──

小綠偏著頭，似乎對我的舉動很困惑，好奇地湊近我，「阿一你怎麼了？」

「哇啊啊啊──把刀子拿遠一點啊──」隨著小綠的靠近，那把水果刀和我的距離也瞬間縮短，一個不留神就能在我臉上劃下傷痕。

「刀子？」小綠愣了一下，才看向手上的東西，聽話地退了一步，「原來這叫做刀子嗎？阿一你怕這個？」

「廢話！你拿這麼近是想嚇誰啊！」我憤怒地大吼。

被人吵了一個晚上，導致進度嚴重落後，到現在一張圖連個樣子都沒瞧見，煩躁感終於在看到刀子的瞬間爆發了。

「我沒有要嚇你啊……」小綠嘟著嘴，一臉委屈。

委屈什麼啊！是我要委屈吧？被人拿著刀子指著，難不成我還要笑著說這樣很好嗎？

不行！冷靜，小綠不是故意的，他只是不知道刀子的危險而已……

對，我要冷靜，冷靜！深呼吸、吐氣……

「把刀子放回去，不要隨便亂拿，那個會傷到人的。」我強忍著怒氣，但語調仍不受控制的降了好幾度。

小綠瑟縮了一下，點點頭，立刻跑回廚房。

又做了幾次深呼吸，我才將注意力轉回螢幕上。

注意力集中後進度果然快多了，但專注在畫圖上時也很容易忘記時間。

等我回過神來時，已經是半夜兩點多了。

雖然今天已經睡到傍晚了，但看到時鐘的瞬間還是決定來睡覺。

抓起衣服走進浴室，邊洗邊覺得好像有哪裡怪怪的，偏偏又想不出來是哪不對勁。

直到走出來，看到空盪盪的房間，我才終於發現哪裡有問題……

小綠呢……？

浴室沒有、房間裡沒有，剩下的就只剩廚房了，最後看到他的時候他正拿著刀跑進廚房，不會發生什麼事了吧？

趕緊跑到廚房，果然在角落裡發現了暗紅色的身影。

暗紅色身影聽起來好像渾身是血似的，但其實只是小綠整個縮在角落，一頭暗紅色頭髮披散在他全身罷了。

不過到底是怎麼做的才能讓頭髮整個覆蓋住他全身的啊？

「喂，小綠。」手撫上他的頭，這傢伙該不會是在這裡睡著了吧？

看著小綠抬起頭時，我愣住了。

紅通通的雙眼和滿臉的淚痕。

「阿一……」那雙紅通通的眼睛很快的就蓄積了淚水，淚汪汪的看著我。

被這麼一看我頓時慌了，「你怎麼啦？別哭啊！是傷口在痛嗎？痛要說啊，怎麼一個人躲在這哭？」該不會傷口真的感染了吧？

我開始手忙腳亂的想看出到底是哪邊的傷口出了問題，「是哪裡會痛？你不要光是哭啊！不說我怎麼知道。」真糟糕，難道要把紗布全部拆開來嗎？

「嗚哇！」正猶豫間，小綠突然哭著撲進我懷裡，「阿一對不起，我知道刀子會傷人，可是我忘記了，我忘記了啊！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，主人你不要生氣好不好？嗚……我不是故意要忘記的，我真的不記得了……嗚……」

小綠霹靂啪啦邊哭邊說了一大串，我聽得一愣一愣的，有點不太明白他話裡的每一句話，不過重點我倒是有聽明白，他在這邊哭不是因為傷口會痛，而是在懺悔剛剛拿刀嚇到我了這件事。

我剛剛有很兇嗎？我認真的自我反省了一下。

好吧，語氣是有那麼一點不好，但也不至於……

「嗚……」小綠還窩在我懷裡啜泣著。

啊算了，反正都過去了，還是先解決眼前這個準備把我的睡衣哭溼的傢伙吧。

拍拍小綠的頭，「喂，你別哭啊，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，我知道你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，我只是被你嚇到了而已，早就沒事了，你別哭了行不行？」再哭下去我就要準備找另一件衣服當睡衣了啊！

「可是我知道啊！」小綠很大聲的喊著，抬起頭來看著我，「可是……」說著又垂下頭去，「可是我忘記了……我明明知道的啊……」

知道但是忘記了？這什麼意思？

聽起來怎麼好像所謂的失憶？但小綠才剛出生哪來失憶的問題？還是今天跟小琪打了一架，不只受傷還撞壞腦子了？

要真撞壞腦袋那可就麻煩了……不知道金魚去看人類的腦科有沒有效？

不過說不定這只是一時的，睡個一覺醒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？

反正現在這麼晚了也不會有腦科醫生還在看診的，就先讓小綠睡一覺再看看吧！

「好好好，我知道了，你別哭了，我不會怪你的。」安撫地摸摸小綠的頭。

「主人你不生氣了？」小綠抬起頭，仍是淚眼汪汪但好歹是止住了淚水。

「我沒有生氣。」無奈地笑了笑，「別坐在這裡了，等會著涼了就不好了。」我可不知道金魚要去哪看耳鼻喉科……不過話說妖怪會生病嗎？

唔……這是個好問題，哪天有機會應該要問一下妤詩的。

站起身，我把小綠從地上拉了起來，而他也沒有任何的反抗，就任由我把他給拖回了房間。

把他丟在床邊，我走進浴室拿了毛巾，出來幫他把那滿臉的淚痕給擦乾淨。

其間，他一言不發的直盯著我看。

「喂，你看什麼啊？」被人一直盯著總覺得不對勁。

「你忘記了。」小綠的眼神很認真，說出的話不是疑問句，而是肯定句。

但我忘了什麼了？

「忘記什麼？」沒打算跟他耗，我索性好奇地問他。

小綠漾起笑容，「沒什麼，我只是以為我還在作夢。」

「我看你是還沒醒吧……」我看小綠真的是撞壞腦子了，說的話一句比一句奇怪，看來明天真的得找妤詩來問問看該怎麼辦了。